惊坟
这事是听我父亲说的。父亲是文革前最后一届大学生,毕业后被分配到家乡工作。作为支援西北建设的一个项目,家乡要建设一座发电厂,当时那里非常偏僻,筹建电厂的任务相当艰苦,建设者连住的地方都没有,碰巧了可以住到农家窑洞,差的连牛棚牲口圈也得住,条件最好的当数公社大队部的筹建办公室,而事情就发生在那里。
当时的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,父亲没有详细说明,故事的大体轮廓是这样的。
当时筹建处租住了一排平房用来办公,对面是很大一片坟地,为了更好地工作,筹建处便组织人员将这片坟地给平了。那时候破四旧,反对封建迷信,不管谁家的祖坟,平就平了,被平坟的农民不会反对,也不敢反对,否则就会被当作封建余毒批斗,所以平坟工作很顺利,不会有钉子户。
当时筹建处招收了六十名学徒,一边参与建设劳动,一边学习专业知识,男女都有,平坟的也是这六十人。本来以为完工就结束了,但没想到却出了意外的麻烦。
大致情况是,这六十名学徒在平坟后开始陆续出现怪事,起初有几名女学员先后在睡觉中忽然起床,拿着绳子到野外找树叉上吊。接着陆续有学员出现疯癫或者呆滞,还有的学员对着空空的床底说有白胡子老头在那里等着。
虽然不是六十个人全有怪事发生,但一小半人出事的几率依然高的吓人。面对这种情况,领导也急了,不顾封建余毒的罪名,给这些学员用尽了各种传说中的辟邪物,在住的地方撒鸡血或狗血,在门上插辟邪的植物,总之想了很多办法,但怪事依然陆续出现。最后不得已,筹建处给这六十名学徒集体放假,让他们全部暂时离开。
等这批学员离开后,筹建处再没发生什么怪事,回家的学员也都恢复了正常。为保险起见,假期被延长了半年,期间筹建处还专门招了其他学员来干活,也没有什么异常。前一批学员恢复后重新回来上班时,也再也没有什么怪事发生。
案例解析
本案例是感应性精神病发作,诱发的根源在于平坟。
在一些地区仍存有浓厚的迷信氛围,挖坟会给人留下浓重的心理负担。特别是参与平坟的工作人员都是从当地招来的农民,出现心理问题的可能性更大,这是诱发感应性精神病的重要因素。
感应性精神病如果处理不当,任病情随意发展,会导致严重后果,甚至酿出人命血案。某年某日夜晚,某西北地区一个偏远山村传出了一阵凄厉的呼救声。村民闻讯赶到村民老张家中,无不大为惊骇:老张家院子里满地血腥,一名七十多岁的道士被残杀在院中,另一名小道士正在疯狂呼救,而他们本来是到老张家作驱魔道场的。
老张家离村庄有三公里远,孤门独户,周围是黄土垒起的院墙,上面插满了枯树枝,显得非常荒凉。由于老张长年病重,妹妹也时常精神恍惚,家中万事不顺,老张感觉冥冥中有个东西在家中蔓延伸展,就想请高人给破解破解,所以找到了小梁道士。小梁道士入行不久,对这事心里没底,就邀请附近山上的老道士帮忙。老道士七十多岁,修道数十年,在附近有一定的名望。当晚师徒二人来到老张家中摆设道具,准备法场,荒野孤屋中很快响起了诡异的法词法铃,飞起了满天纸钱,一场法事就做了起来。
不料在纷纷落下的黄纸中,老张母亲突然开口说:“我是四娘娘,四娘娘在此。”一边说着就唱了起来,还跳起了古怪的舞蹈。老道士只好急促地念着咒语,手里的法铃也摇个不停,一边撒出更多的纸符镇邪,地上不久就堆积了厚厚一层黄纸,但还是没能把老张母亲的情绪平抑下来,而且老张的妹妹也出现了异常,开口自称是四娘娘的丫头,说完和母亲一样,神情顿时狰狞可怕,气氛变得紧张诡异。老张母亲拿出一把菜刀,对着案头神龛上摆放的三个西红柿说:“这一家三口是妖魔,要切碎除害。”然后挥刀一阵乱切。不知是偶然还是故意,张母竟然一刀切中了老道士的胳膊,突然之间场面失控,老张母亲见血就开始追杀老道士。老道士还在忙着扔黄纸,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当场砍倒在地。
小梁道士见状,急忙上前要护住老道士。就在这时,老张妹妹手拿杀猪尖刀一刀扎中了小梁道士。小梁道士情知不好,逃命要紧,便丢下老道士从窗户跳了出去。而留在屋里的老道士已被两个女人拿刀砍翻在地,老道士为了逃命,只得顺地往院外爬去,身后留下了血腥的痕迹,可是院子里漆黑一片,慌乱之中根本打不开门。小梁道士此时已顾不上师父,情急之下跳上门边的石台翻墙而出。娘俩追不着他,回头又去砍老道士。可怜老道士,深山修行数十年,空有一身法术,被两个女人活活砍死在门后。
该案例在当地曾引起巨大轰动,村民们都很奇怪,平日看上去很正常的老张一家人,怎么会突然作出如此凶残的举动呢,难道真有恶魔纠缠吗?也有村民幸灾乐祸,认为老道士法术太低,以致捉鬼未成,反遭鬼杀。
其实这对母女的行为与所谓撞邪无关,而老道士确实是有点咎由自取。老张的母亲正是受到了做法行为的刺激,而老张妹妹又受到了母亲的感应。当时天色漆黑,老张家又处在荒凉阴森的野外,旷野孤屋,法铃黄纸,加上鬼意森森的道士法词,这一切都很容易诱发精神障碍,使得母女两人很快进入疯狂的癔症附体状态,结果两个可怜的道士便成了猛烈攻击的对象。
可见迷信不但害人,而且害己。由上述案例可以看出,感应性精神病多发于迷信观念盛行的群体,凶杀事件往往出现在直系亲属之间,或关系极为密切的团体之间,比如母女、姐妹、夫妻、师生或接触紧密的小团体等,常伴随数人同时发病,多并发妄想症状,有时会出现神灵附体现象,表现出不可思议的暴力行为,举止带有极强的凶残性,但杀人动机不明确。如果他们居住在文化氛围较好的村落,或者有人从中缓和疏通一下情绪,悲剧就不会出现。这也正是平坟工作人员被解散回家后,过了一段时间症状就得到解除的原因。